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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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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9 章

趙英被領回來後, 就被姚安扔在一旁。

他宛若癡傻了一般,不吃不喝也不說話,任憑姚安對他視而不見。

他突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起來。

姚瑜撲過去接住宋涼的時候他都驚住了, 後來姚瑜還為宋涼擋住摔落的枝椏, 還抱著哭了的宋涼哄……這一幕幕, 讓趙英有些茫然。

不是他以為的那樣:只有姚安會體貼溫柔自己的夫郎嗎?

原來別的男人也會這般溫柔的對待自己的夫郎?

可是為什麽他長這麽大, 見到的男子無不性情暴躁、情緒變幻無常、習慣出口罵人、動輒還對家人大打出手。

就像自己的爺爺父親叔叔哥哥和堂哥一般。

“爹沒來嗎?”姚安煩躁的問劉寧兒。

劉寧兒看向趙英, 一聲不吭。

“問你話呢?”姚安的煩躁變成暴躁了。

趙英婚前並未和姚安多相處過,眼前還是第一次離姚安這麽近。可是姚安怎麽和記憶中的樣子不一樣了?

甚至越來越像自己的爺爺父親了。

“沒, 沒來。”劉寧兒怯懦道。

“啊——”姚安發狂一般大吼一聲,然後像是憋著一般, 狠狠在劉寧兒腿上踢了兩腳。

他沒希望了,他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。

老頭子難道真的狠的下心放棄他了嗎?

他都願意聽他的話娶趙英了呀!

聲音太大,姚文哲都被嚇哭了。

姚安忍不住朝劉寧兒大吼,“又哭, 又哭?一天天的除了哭還是哭?老子養他不是讓他給老子添堵的,滾去讓他閉嘴。”

趙英見了瞳孔一震。

手指開始顫抖。

他以為自己逃離了那個家, 往後不管如何,都不會比在趙家更差了。但現在看來, 他似乎又跳入另一個火坑了。

看著姚安跑去門口翹首以盼, 趙英手掐著自己的大腿,心中默默做了個決定。

……

吃完席,宋涼沒有回去幫忙收拾,而是跟著姚瑜一同回了家。

他掏出鑰匙打開門,“吃飽了你好好睡一覺, 我先去幫忙,晚上想吃什麽?我提前回來給你做。”

姚瑜倚靠在宋涼身上, 沒骨頭一般,眼睛都快閉上了,“我太累了,估計要睡很久,晚飯就不吃了。”

宋涼推開門,笑他,“就這般累?”

姚瑜答的含含糊糊,“嗯。”

等姚瑜躺上床,宋涼便又鎖上了門,出去給杜小安夫夫兩幫忙。

路過姚安新家時,他忍不住看了一眼。

今天也是趙英和姚安的成婚日,他們卻連個席都不曾擺。

趙英何苦呢?

宋涼嘆了口氣。

不管以前和趙英關系再好,經過今日之後,那些情誼都歸於塵土了。

宋涼去的時候已經走到了灌新郎酒環節,他也不想往跟前湊,只是跟著收拾廚房衛生。

倒是遇到了趙氏,趙氏戳了戳他,“今天中午之後怎麽沒看見你來後廚?”

宋涼湊過去小聲道:“姚瑜回來了,我跟著他找了個角落吃席。”

“什麽?”趙氏一喜,“他人沒事?”

宋涼點點頭,“什麽都好,就看看著有點累。”

這一忙,就忙到了傍晚,宋涼終於能回家了,回家之前還得去許彤那裏接一下善善。

許彤累得直錘胳膊,“今日就不該抱他出去,他一到外面就激動非常,見到人就歡得不行,還不會坐呢,就撲著撲著要去地上,抱著可累人。”

宋涼笑道:“大孩子就是這樣,過些日子精力就更旺盛了,到時候那才叫不好帶。”

許彤把軟嫩的小寶貝遞給他,“睡著了,小心點。”

宋涼伸手接過來。“待會兒過來吃晚飯。”

回去的時候姚瑜還在睡,看著是真累壞了,宋涼順手把善善塞進他爹的懷裏。

姚瑜和他成親之後,睡覺規矩多了,不會像以前那樣睡相差。

……

姚瑜再次醒來是被洪水沖醒的 ,小兔崽子在他懷裏一泡尿澆下去,兩人身上都濕了。

姚瑜摸著懷裏濕漉漉的小屁股瞬間清醒了。

始作俑者還一無所覺,白嫩嫩的兩只短手抱著小腦袋,睡得很是香甜。

姚瑜咬著牙起身去拿尿布給他換了,然後把人放到他的小床上,小崽子翻了個身,睡得更香了。

“怎麽怎麽?”宋涼聽見動靜,茫然睜開眼。

姚瑜替他掩了掩被角,“沒事,睡吧。”

宋涼繼續睡了,姚瑜便起來做了頓早飯。

得知姚瑜回來,徐掌櫃又來了一趟,跟他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
姚瑜也不敢亂說,斟酌了一下,道:“具體走到哪一步我也不清楚,但一切盡在秦將軍掌握,再等一些時日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
江恒和徐掌櫃聽了都放心下來。

“只是酒樓一時半會兒可能還開不起來。”姚瑜道。

畢竟秦將軍的事不算解決,王大人也身陷風高縣,一時不會露面,萬家酒樓這邊應當會維持現狀。

徐掌櫃看得很開,“人沒事就行了,晚一點開張無礙的。”

姚瑜點點頭。

接下來的日子,姚瑜不用去酒樓裏了,就有了大把的時間,除了伺候農田,就是照看孩子看看書,寫寫字,他效率本就高,這小日子過得比之之前悠閑得很。

連許彤都樂的輕松了。

他在河邊挑了處偏僻之地和宋涼一起洗衣服,洗的時候心情很好,“有哥夫在就是好,善善不用咱們操心,咱們可以去做點別的。”

邊說許彤邊感嘆,“你們家裏就哥夫對善善最有耐心,也怪不得善善最黏他。”

宋涼輕哼,“才不是因為這個,小臭崽子他自己知道自己皮,不招人待見,我和他奶奶總忍不住打他屁股。也就他爹脾氣好些,肯和他好好講道理。”

許彤驚訝,“善善那麽小能聽懂嗎?”

“聽不懂。所以我才總打他,打了他就長記性了。”偏偏姚瑜不信,非要耐心給他講道理,小兔崽子腦袋倒是點的很歡實,偏生就是聽不懂也記不住,該犯還會犯。

這些宋涼也不去愁了,他的胭脂鋪子這幾日就要開張了,沒空理那個小臭崽子。

胭脂的事,姚瑜不懂,也幫不上忙,趙氏和宋涼幾人倒是挺上心的,忙起來好幾天都不怎麽見到人。

只有開張那天,姚瑜抱著孩子去湊了個熱鬧。

這還是戰後縣裏頭一家胭脂鋪,生意之火爆,讓宋涼都有些驚訝了。

他還以為大家都跟村裏的大姑娘小哥兒一樣,能吃飽飯就不錯了。沒想到縣裏的人這麽有錢,頭一天生意就很火爆。

二舅母為此甚至還跑了一趟娘家,尋了秘方。

宋涼也不好白拿人家的秘方,便答應分兩成利潤給人家,當做技術入股了。

酒樓關停,江恒本來都沒事幹了,如今胭脂鋪開了,他剛好去接了記賬算賬的活。

宋涼杜小安江恒等人都去了縣裏,村裏就只剩下姚瑜和善善兩人了。

村長和姚瑜家離得近,常常上門來閑聊。

“你小子倒是有耐心,天天在家看孩子,也不嫌無聊。”

姚瑜邊給善善餵奶,邊道:“怎麽會無聊?我沒事就帶著善善去門口曬太陽,一堆大爺大娘都過來陪我聊天,怎麽會無聊?”

村長無語,“你好歹是個秀才,天天帶孩子和老頭老太太嘮嗑算什麽事?太浪費了。”

不光村長,村裏其他人也這麽說。

村長給他提建議,“不如你開個學堂,我讓村裏人把各家的小孩兒都送來讀書習字,他們能識字,你還能賺一點錢。多好啊!”

教書先生,聽起來也體面一些,往後在村裏也會受人尊敬。

姚瑜想都不想就拒絕,“我的耐心都給了我家善善,實在不想哄別的孩子。”

說話間,善善已經喝完奶了,抱著自己白嫩嫩的小腳丫往嘴裏送。

姚瑜把他腳丫子從他嘴裏拿出來,擦了擦上面的口水,捏在手裏把玩,真是肥嘟嘟肉呼呼的。

姚瑜忍不住操心,這連腳底板都是滿滿當當的肉肉,多的幾乎要溢出來了,將來可怎麽走得穩路?

村長不死心,“錢也不想掙嗎?”

對此,姚瑜微微笑道:“家裏有宋涼掙錢呢,夠花了。”

村長被他這番發言震驚了,“你就心安理得的吃軟飯嗎?”

姚瑜微笑,竟忍不住向往起來。

雖說他心算能力極強,背書背的快,陸先生還誇他文章寫得好,但做生意他還真不如宋涼。若是宋涼能將生意做大做強,那他豈不是守著二十幾畝田地就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了?

村長很喜歡姚瑜。

見勸不住他,他甚至還發動了姚老頭、許發財和謝獵戶來勸。

堂堂一個秀才,竟然不思上進,只想著如何在家看孩子,吃軟飯,像什麽話?

怎奈姚瑜天生就沒什麽上進心,軟飯竟吃得悠然自得。

“這不是個事兒啊!”村長幾人坐在一起邊曬太陽邊說姚瑜這個事,“村裏剛好缺個教書先生,周老叔公年紀大了幹不了,你們說姚瑜來幹多好啊,各家的孩子也就都能認字了,姚瑜也能掙點錢。

可是他不願意,口口聲聲還說什麽,要吃軟飯?

聽聽,這像什麽話啊?”

“他不聽有什麽辦法。”許發財家的大孫子也快到上學年紀了,聽了村長的建議後也很是心動,想把自家大孫子送到村塾上學,“反正你們若是能勸動他,我就願意捐款給孩子們蓋座村塾。”

一聽到這個話題,村裏不少有孩子的人都圍了過來。

他們也想讓自家的孩子念個書,認個字。

以前打仗的時候他們看不出什麽讀書有什麽好,不頂吃不頂穿。可自從天下太平了,他們越來越覺得讀書是個好事了。

別的特權就不說了,光免稅一項就很饞人啊!

謝獵戶嘆氣,“我家雖然沒有孫子要去上學,不過我也去勸過,他說擔心善善沒人照看,他不放心,拒絕了。”

一直一言不發的姚老頭這時候眼睛倒是亮了,“這有什麽要緊的?我家裏有個老仆婦和小廝很會照顧人,讓他把善善送到我這裏,我保管給他養的又白又胖。”

方方面面都給姚瑜考慮到了,姚瑜被磨的實在沒脾氣,只好答應開班了,“說不準我什麽時候就去酒樓上工了,我能教幾天是幾天”

村長滿口答應下來,“都依你都依你,能教一個月也是好的,讓孩子們多認幾個字。等將來日子再好些,我花錢重新請個先生教書。”

於是姚瑜搖身一變,成了村裏村塾的教書先生。

晚上宋涼回來,姚瑜將這一消息告訴他,宋涼覺得不錯,很支持他去。

“這兩日鋪子沒剛開張的時候那麽忙了,等你開課那天我也去看看。”宋涼躺在他懷裏,蹭了蹭他的小腹。

姚瑜被他蹭起了火,翻身將人壓住,狠狠的疼愛了他一番。

放松過後,兩個人身心舒暢,他們相擁躺在床上說了會兒話,宋涼算了算掙的錢,姚瑜說了說自己讀的書,沒一會兒就沈沈睡去,燭臺燃盡都沒發現。

自姚瑜打算要在村裏教書,村裏人見了他都客氣極了,老遠就喊他姚先生。

姚瑜不自在極了,要是他沒記錯的話,有幾個人甚至還當著他的面罵過他。

罵他沒出息,罵他敗家子……

看來這幾個人家裏都是有在學齡的孩子。

姚瑜好笑的搖了搖頭。

……

“陸先生,陸先生……”一個隨從打扮的人喘著氣敲開了書房門。

陸先生放下書看過去,“什麽事這般慌忙?”

隨從拱手給他報喜,“恭喜先生,賀喜先生,鄉試舞弊案出結果了,先生可以繼續去參加貢試了。”

陸先生從他這話裏提取中關鍵信息,“那名考生洗脫嫌疑了?”

隨從搖了搖頭,“不是。他確實作弊了,不光功名被奪,還連累考官丟了烏紗帽。”

不管怎樣,總算能去參加春闈了,陸先生心情松快起來,難得提了別人一嘴,“看來那個舉報作弊的考生得償所願,榜上有名了。”

隨從想了想,好像替補上榜的不是那個考生,那個考生發現替補的不是他,幾乎哭暈在榜前,惹了笑話。他記得那個人的名字是兩個字,叫什麽來著……唉,一時想不起來了。

算了,算了,這都不重要了,反正陸先生的解元沒跑掉就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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